楚司渺此時正和莫劭揚站在寬大的觀景陽臺上聊天，他背靠著欄桿，嘴上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，眼神緊隨著屋內的奚娮。

“這次淩玥過去，你還得幫我看著她。”莫劭揚吸了口煙，把話題從國家政局拉到更關心的問題上。

“紅衣少女殺手”專案組名單上有淩玥的名字，辦案地點設在了S市，狡猾兇殘的殺人狂和一千多公裏距離都是他不放心的原因。

“知道了。”楚司渺聽他忽的來了這麽一句，這才收回註意力。

莫劭揚吐了個煙圈，反身把目光放到不遠處的河景上，“這個人我也有所耳聞，你們這次要能抓住當然是好，但安全還是第一位。”

“我會看緊淩玥，不會讓她接觸法醫工作以外的事。”楚司渺自然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，淩玥多年前在美國的遭遇和前幾年的失蹤始終是莫劭揚心中的隱痛。這次要不是公安部欽點，他私心裏也不希望淩玥再碰兇殘度堪比“手術刀食人魔”的“紅衣少女殺手”。

“兄弟，大恩不言謝。”莫劭揚得到承諾，總算把心放進了肚子裏。

楚司渺淡淡一笑，還沒來得及回話，身後就傳來淩玥不滿的聲音，“莫劭揚。”

淩玥在樓上好不容易才把玩瘋了的女兒哄睡，下樓就發現莫劭揚在楚司渺跟前吞雲吐霧。楚司渺是好脾氣不想說自己受不了煙味，她可是不會讓莫劭揚這麽厚臉皮占便宜的。

“小寶兒睡了？”莫劭揚回頭見嬌妻冷著張臉，有點不明就裏的問道。

淩玥見他還在裝莽，口氣更加不善的訓道，“你不知道找個別的地兒抽？”

莫劭揚看了看手上的半顆煙，又見楚司渺有些悻悻然，這才反應過來，忙拿過煙灰缸滅火。

楚司渺意味深長的看了吃癟的莫劭揚一眼，不打算摻和兩夫妻的事，瀟灑的進客廳去了。

淩玥見楚司渺走了，神色也沒緩和。莫劭揚也就是在她備孕的時候戒過一段時間煙，後來不知怎麽又抽上了。平時就罷了，但楚司渺於他，於韓震都有大恩。莫劭揚怠慢了他，多少讓淩玥有點不高興。

“老婆，我是不小心忘了，別生氣。”莫劭揚把淩玥攔腰一抱，厚著臉皮笑了笑。

淩玥象征性的掙紮一下，冷聲道，“快放開，家裏這麽多人呢。”

“你就看在我忙前忙後做了一桌子菜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，大人不記小人過。”莫劭揚哪管是不是有人在看他們，繼續把熱臉貼了上去。

“莫上校，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！”淩玥咬牙訓著，握拳在莫劭揚胸口捶了兩下，又審問道，“你們剛才在說什麽？不會又給楚司渺找麻煩了吧？”

“我只是讓他多關照你，怎麽叫找麻煩？”莫劭揚不以為意的答道。

“嘖，我就知道。你這愛走後門兒的性格什麽時候能改改。”淩玥頓覺頭大，自從她告訴了莫劭揚要去S市辦案後，他就整天擔心個沒完。規勸她放棄不成，又指使起楚司渺來了。

莫劭揚收起玩笑態度，肅然的說，“你前段時間身上不好，我放心不下。”

“哎……”淩玥無奈的嘆氣，回頭看了看正在屋內和同事打鬧的奚娮，“我這次最多只能幫著覆合以往的法醫報告，其實起不了多大作用，你實在不用這麽擔心。”

上次楚司渺問她有關殺人魔的事，始終讓她有些在意，不知道奚娮以前是不是也遭遇過什麽不好的事情。

莫劭揚見她面露愁容，安慰性的撫了撫她的背，“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，就去問問她。”

淩玥卻搖頭了，“算了，如果奚娮真有什麽隱情，問只會讓她更難過。”

莫劭揚沒有再勸，施力又把淩玥抱緊，低聲囑咐道，“你放心去，我會把家裏打點好。只是一條，必須按時吃飯睡覺。要不然我不管是哪個部長局長點名要你，馬上把你抓回來關禁閉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淩玥被他命令似的關心逗笑了，乖乖點頭應下。就算他去不了S市，有楚司渺這個眼線盯著，她也不敢不從。

一眾人在莫劭揚家吃罷晚飯才各自收拾東西散了，奚娮本來想把米栗帶回家再好好問她和王栩的事情，誰知她說還要連夜趕回S市，跳上早就在小區外待命的出租車，揚長而去。

奚娮一路嘆著氣進了家門，跌坐在沙發上悶不吭聲。

楚司渺摩挲著眉骨想了想，決定轉移她的註意力，就把伏瑯送的生日禮物遞了過去。

奚娮看著四方盒子，狡黠的笑道，“大家夥兒送了我蛋糕，大師兄也送我禮物了，你的呢？”

楚司渺笑而不答，三下五除二拆開包裝紙，將盒子塞進奚娮手裏。

奚娮癟了癟嘴，本想逮住這個疏漏繼續調侃，卻在打開盒子的瞬間楞住了。

盒子裏還套著個絹絲小盒子，一打開來，小巧的紅珊瑚念珠串出現在眼前。

奚娮小心翼翼拿出珠串，珊瑚溫潤的觸感和白色蓮花結流蘇相得益彰，樣式精致又淡雅。

“怎麽了？”楚司渺見她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，不解的看了看珠串。工藝確實不錯，但也不是什麽稀罕玩意。

“司渺，這是我師母的遺物。”奚娮穩住心神，幽幽的解釋道。她完全沒想到這份禮物不是伏瑯準備的，而是葉靜齋的心意。

楚司渺有些意外，淡淡的問，“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？”

“我也是聽大師姐說的，這串念珠是老師的寶貝。平時都收在檀木匣子裏，只有每年師母忌日才會拿出來欣賞把玩。”奚娮輕聲說著，把珠串放在楚司渺手心裏。

“師母是突發心梗去世的，當時老師正在外地指導案子，兩人沒能見上最後一面。”

葉靜齋送她珠串恐怕是想在“413案”前提個醒，謹記曾經付出過的代價，太過執著未必是好事，會給關心自己的人帶來傷痛。

楚司渺沈吟一瞬，才淺笑著將奚娮摟進懷裏抱緊，“這禮物太貴重了，我有點擔心自己的不夠瞧。”

“什麽……”奚娮才問了個開頭，就感覺眼前一晃，失重感突然襲來。

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，眩暈視線捕捉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景色。高遠的天空中還有夕陽餘暉，有別於冬日的空氣是濕潤炎熱的，白色二層小樓前還站著賽博。

奚娮揉了揉眼睛，確定沒有看錯後，驚訝的張大了嘴。這不是南沙的孤島嗎，楚司渺怎麽會帶她來這裏？

楚司渺走到樓前，把懷裏的小人輕輕放下，“都準備好了？”

“當然咯。”賽博邀寵似的笑道，抓住奚娮的胳膊急切的往房子裏走，“快跟我來。”

楚司渺目送奚娮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屋子，又轉身把目光放遠。嗯，天公作美，他準備的禮物應該很快會如期而至。

奚娮稀裏糊塗的被賽博推進浴室，又被他從頭到腳倒騰了一番。等她再次被送出門的時候，已經無所適從到走不動路的地步了。

楚司渺負手站在更靠近海邊的地方，看到奚娮低頭從亮著燈的屋內走出來，眸色忽的一沈。即便已經做了充分的心理準備，他還是被撞進眼簾的倩影驚艷到心跳停滯。

奚娮的長發全部梳在頭頂，紮成俏皮的空氣丸子髻。白色貼身魚尾長裙隨著她的小碎步泛起銀亮光澤，腰後長長的透明紗帶飛揚起來，劃出柔和優美的線條。

楚司渺不錯一瞬看著走近的美人，扁薄嘴唇揚起完美的悠揚弧度。奚娮白皙的臉龐月亮般皎潔，玲瓏的身段蒲柳般柔軟。再加上一點小女人的嬌俏和微怔的驚訝表情，一切都符合他的構想，又超越構想。美，非常美。

其實，楚司渺捕捉到的驚訝還不及奚娮真實反應的十分之一。她出門才沒走幾步，就像被點穴般楞住了。

天空中的殘陽已經消失殆盡，清朗夜空中繁星點點，無邊無際，看不到盡頭。

楚司渺身姿挺拔站在星光之下，竟比上萬顆星星加起來更加耀眼。

海浪有節奏的拍打著沙灘，海風浮動楚司渺如瀑的銀色長發。發絲拂過戴著金色肩章的寬闊肩膀，墜有金色勳章的挺括領口，以及黑色制式長衫包裹的偉岸身軀。

“過來。”楚司渺伸直手臂，攤開戴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掌。

奚娮的心臟狂跳著，拔腿朝楚司渺跑了過去。她看到他英氣逼人的俊顏越來越清晰，看到黑色制服上繁覆的金色刺繡越來越分明。覆雜的情緒漲滿胸口，讓她忘記了要呼吸。

楚司渺穩穩托住奚娮戴著薄紗手套的小手，註視著那雙漂亮杏眼裏掩飾不住的癡纏光華，唇畔的笑意再次加深。

奚娮被他夏日疾風般的迷人笑容晃得血氣上湧，她努力穩住呼吸，小心翼翼的去摸他發硬的胸口。她也不知道這衣服是什麽料子，黑色的，又隱隱閃著幽深光澤。觸感既柔軟又堅硬，像武俠小說裏的軟猬甲。

“司渺，你真的一點都沒變，還和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一樣。”半晌，奚娮才忍著淚意徐徐說道。她真的沒想到楚司渺會再穿上這身衣服，18年前他在深海中的樣子和現在含笑註視她的樣子完美重疊在一起，帶來了與眾不同的震撼體驗。

楚司渺執起奚娮戴著求婚戒指左手，深深一吻，“我把這片星空送給你，喜歡這個禮物嗎？”

奚娮看著星光熠熠的天空，沾濕眼眶的淚水化作明艷笑容，“喜歡，這兒太美了。”

上次來這裏她只顧生氣了，完全沒有欣賞景色的心思。現在才發現，這裏真是一處世外桃源。鋪滿白細沙的海灘上只有他們兩人，加上頭頂一望無垠的星空，完全是頂級私人訂制，太奢侈了。

“你喜歡星星？我摘幾顆送你。”楚司渺給了她一點時間欣賞，才不疾不徐的說道。

“哈哈哈，我知道幾乎沒什麽事能難倒你，但摘星星太誇張了吧。”奚娮咯咯發笑，又搖頭表示不相信。外星人說話也太誇大其詞了，她才不信他真能把星星給弄下來。

楚司渺眉尾一挑，沒有回答，直接把胳膊伸向天空。

奚娮見他煞有其事的像在拽什麽東西，忽閃著眼睛不講話了，她倒要看看他怎麽把大話圓過去。

“三顆夠不夠？”很快，楚司渺就雙手合掌，把握緊的拳頭放到奚娮面前。

“吶，給我吧。”奚娮狐貍似的笑著攤開手，繼續配合他的小把戲。

可下一秒發生事情就讓奚娮唇畔的笑意僵住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驚詫，竟深深懷疑自己是在做夢。

三個光團在掌心上旋轉跳動，銀色光芒柔和無比，其中還氤氳著若藍若紫的星雲色。

星星！真的是星星？！奚娮連睫毛都不敢顫動一下，緊張又激動的捂嘴抽氣。

楚司渺帶著欣賞之意看著又驚又喜的小丫頭，勻瘦修長的手指拈住一顆“星星”，開始評頭論足，“這顆不好，不夠亮。”

說著，他瀟灑的一揮手，奚娮手中的光團就少掉一個。

“這顆也不好，顏色不夠豐富。”又一個光團消失。

楚司渺挑剔的審視最後一個，終於淡笑著頷首了，“嗯，這顆不錯。”

神跡般的變化再次在奚娮眼前上演，只見楚司渺用指尖一觸，光團就散開來，幻化成一朵銀燦燦的花苞。花瓣徐徐展開，又輕盈的落在她手中，美輪美奐如電腦特效一般。

楚司渺耐心的等到最後一片花瓣落下，伸手覆蓋住奚娮的手，“現在，這顆星星永遠屬於你了。”

他的話音剛落，奚娮就感覺手心一沈，璀璨火花毫無征兆的撞入眼簾。

一枚鉆石胸針躺在她的手上，纖細的藤蔓攀附著樹幹造型的長針，枝葉上開著幾朵淡紫色的夕顏花，嬌艷欲滴的樣態栩栩如生。

“司渺，這，這太貴重了。”奚娮語塞，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。手中的胸針分量感十足，鋪滿了凈透無暇的鉆石和彩色寶石。這樣式像極了英國女王的心頭愛，只不過女王的那枚胸針是百合花樣式的。

“鉆石再好，也不及你這朵真正的夕顏花。”楚司渺把胸針別在奚娮左胸口，滿意的笑了。這枚胸針是他親手設計的，最終效果非常契合奚娮嬌俏可人的氣質。也不枉費賽博最近滿世界飛奔，只為買到品質最好的鉆石了。

奚娮摸了摸胸針，金剛石堅硬的觸感終於讓她確定不是在做夢，感動的情緒潮水般洶湧而來，堵得她啞然無言。

這個男人實在太好了，帶她來看星星，又送了她這麽別致精美的禮物。這是她23年來最開心的生日了，有他，一切都是這麽完美。

“誒，現在不行。”楚司渺制止了奚娮的投懷送抱，就勢把她的小手放在臂彎處，“我們先預演一下。”

“預演什麽？”奚娮迷糊的問道，難不成他還有什麽花招嗎？

“在正式結婚典禮之前，我們先練習練習。”楚司渺側頭吻了吻她的額角，邁步朝海裏走。

奚娮顧不上臉紅，用力扣住楚司渺的手臂不願走。前面的海水黑漆漆的，看著比白天還可怕。

“配合一下，我保證不會有危險。”楚司渺當然知道她有所忌憚，輕聲寬慰道。

奚娮上一秒還緊張到心臟砰砰亂跳，下一秒就因為他的話放松了。她調整呼吸，笑著點了點頭。

楚司渺伸出左手輕輕覆上她的小手，長腿邁出沈穩步子。

奚娮走了幾步，在腳尖快要觸及海浪的時候，又狠狠震驚了一把。她不是走在水中，而是在水面上。腳下好像有一個透明的平臺，讓她的身體懸空了。

一步，再一步，奚娮看到閃著微光的神秘幾何線條隨著步伐向前彌漫，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。

“你怎麽辦到的？”她擡頭看著楚司渺棱角分明的側臉，實在忍不住驚訝情緒了。如果這是魔法的話，未免也太真實了些。

“噓，你看。”楚司渺輕聲打斷她的話，又把目光放得更遠。他們已經走到離岸邊二十多米的地方，海天一色的美景近在咫尺，這才是他真正想送她的。

奚娮順著他的眼神望去，就怔仲著說不出話來了。大海不再漆黑，變成了厚重的深藍色。海平面和天幕相接，繁星在天上閃爍，又映照在海上，好似成千上萬顆珍珠散落入玉盤中。

輕柔海風中，楚司渺扳過奚娮的肩，和她相對而立，用好聽的磁性聲線低吟道，“這是奧伊的規矩，每對發誓終生相守的戀人都要在奇跡之海上舉行婚禮。”

奚娮周身過電般一凜，心跳驟然漏了一拍。楚司渺的眼睛正在發生變化，深藍色的瞳仁中微光點點，氤氳開一片迷幻色彩。

只見他拿出一個小玻璃瓶，將五彩斑斕的濃稠液體倒進銀質坦口淺碗中。

他鄭重的雙手捧著，淺嘗一口，又將剩下的一半遞過來。

奚娮深吸一口氣，閉上眼睛喝了下去。淡淡的海水鹹味滑過舌尖，很像楚司渺血液的味道，只是更加濃醇。溫熱暖意順著喉嚨流進胃裏，又迅速蔓延至全身每處神經末梢，竟燙的讓人想哭。

楚司渺立掌和奚娮掌手心相合，一條銀色光帶從他修長的指間劃出，將兩人的手腕緊緊纏繞。

“星辰照拂，海母恩澤。從今日起，夜璘與奚娮榮辱相伴，生死並肩。精神之力永存，吾愛之心永鑒。”楚司渺低緩念出奧伊人的結婚誓詞，清風般的語調裹挾著異常沈穩堅定的力量，堪堪印刻在奚娮心底最柔軟的地方。

滾燙的淚水迅速劃過臉頰，但她沒有擡手去擦，只是一瞬不瞬看著面前的男人。他的眼睛在閃光，銀色長發的閃光，周身都亮起了耀眼的銀白光芒。

本來波瀾不驚的海水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攪動，不過剎那，奚娮就置身在了一個巨大的銀色光球中。天空被遮蔽，海水被劈開。楚司渺像驕陽一樣熠熠發光，數不盡的星輝簇簇落在他身上，看在奚娮眼中盡是聖潔的，仿佛他已經化作天神一般。

“這……這是什麽？”奚娮伸手去接，鉆石般閃耀的光點落在指尖，又消失的了無痕跡。

楚司渺深深笑著，捧起她染著紅暈的小臉，眉宇間盡是桀驁的神色，“這是我的精神力，是奧伊人與生俱來的力量。”

沒有告訴她的是，每個奧伊星人的精神力都有獨特的標記。他的精神力是從黑夜中誕生的，銘文圖騰自然也是黑色的。但此刻，他卻釋放出了白色光芒，這是忠貞的象征。

“好美啊，我是在銀河裏嗎？”奚娮失神的呢喃著，她的心跳出奇的平穩有力，源源不斷的暖意從後頸窩湧出匯聚到心口，快要將她的胸膛漲裂開來。

“寶貝，你只是在我的愛裏。它只為你存在，因你而閃耀。”楚司渺柔聲說著，扁薄嘴唇帶著笑意覆上奚娮嫣紅的小口。

清冽的海洋氣息隨著楚司渺溫柔的親吻而來，奚娮卻不舍得閉眼睛。她看著楚司渺專註的俊顏和頭頂閃閃發光的穹頂，在亦真亦幻的景象中無聲落淚。

楚司渺本來已經沈醉在奚娮唇上美妙的觸感中，忽的嘗到一點鹹鹹的濕潤，睜眼就撞見了她梨花帶雨的楚楚模樣。

“怎麽了？害怕了？”楚司渺見她眼神發直，不知怎麽的有些心慌。關於他的精神力之前她已經有所察覺，但他為了制造今天的驚喜刻意隱瞞了，效果卻好像適得其反。

“不，不是害怕。”奚娮輕顫著說道，環在楚司渺腰際的手臂傾力收緊，“司渺，這太美了。你給我的所有，都太美太美了。我雖然沒有像你一樣的能力，但是我的心裏無時無刻都念著愛你，你能聽見嗎？能明白嗎？”

楚司渺眼底灼熱的精光一閃，輕巧的將奚娮直抱起來，再次探頭去吻她。一聲聲“我愛你”從她悸動的靈魂中傳來，一字不落竄入他的耳廓。這聲音是溫柔的，深情的，像淙淙清泉，浸潤了他的每個身體細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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